【江南】醉一片春意浓——之回归（散文）

“铃铃铃……”

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。接通电话，传来了章鱼哥哥的那熟悉的声音：“梦梦，你到底回不回来啊？怎么还不见人影？我们现在出发了，你要来就去‘白土’找我们，我虚掩门，你来了就进厨房拿顶草帽……”

我一看钟，已八点半了。糟糕！我怎么把今天要回老家帮忙插秧之事忘了呀？我还没吃东西呢！事不宜迟，把昨晚吃剩的饭菜放进微波庐里煮热，便大吃特吃了起来。因为想到插秧时间长，不吃饱了会体力不足的，所以我又狠狠地啃下了一个鸡腿。

吃饱了，我匆匆地骑着摩托车到达老家。可爱的黑狗狗‘电灯泡’一看见了我，就飞快地向我奔了过来。靠好车后，我友好地摸了摸它的头，它热情似火地用舌头对着我的手和脸不停地乱吻乱亲。

摆脱了它往门看去，果然是关着的，但由于有章鱼哥哥事先的提点，我知道是虚掩着。于是我推门进了屋，换了一套初中时的校服，再跑到厨房里取草帽。厨房里挂着三顶草帽，一顶比一顶残旧。于是我决定‘冷酷到底’，挑了最烂最旧的那一顶来戴。出发时，我把鞋也脱了。因为很久没光脚走地过路了，脚底被沙石刺得又痒又痛，但我是绝对不会穿鞋的了，因为下田还穿鞋这根本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。就这样，我带着‘电灯泡’出发了，而目的地则是‘白土’。

想知道‘白土’是何许地方吗？悄悄告诉你吧，它是一个很宽阔的山谷，要经下它，还要光着脚走上六七分钟左右的路程。

路旁长满了青草杂树，红灿灿的清明花团团簇簇，在绿色的影衬下，显得分外妖艳，我隐不住摘下了两朵插在草帽上。树上时不时会有几只小鸟在叫，好像一点也不介意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的。有时它们很调皮，还会飞到地上去调戏‘电灯泡’呢，惹得‘电灯泡’又跑又跳，又爱又恨。而我倒很是欣赏它这个自寻其乐好玩的样子。‘电灯泡’是条很有性格的狗狗，跑在前面总会时不时回头看看我，尾巴不停地摇啊摇，好像怕我迷路似的。为了能追上‘电灯泡’，于是我把脚步加快了。

走着走着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。凭借着我多年‘行走江湖’的经验：“惨，有埋伏！”果然不出所料，空中瞬间落下无数把‘飞镖’。哼！本侠女也不是白混的，于是，我施展出我的‘妹丁姐姐长腿神功’飞快地跑呀跑，避开了那些‘飞镖’们。嘿嘿！‘飞镖’嘛其实就是竹子的枯叶，只要风一吹，每每经过那里，总会下了瀑雨般的叶子，很像一枝枝‘飞镖’，因此我把它叫做‘飞镖’了。

路上的景色十分舒适写意，看着看着，我顿时坏意心生的想：“假如我把这些树啊，花花草草之类的全搬回家去，不知又如何呢……嘻嘻！我不敢往下想了，的确是贪心了点。

穿过竹林再往前走五六十米，一片辽阔的平地终于出现了。想必不用我说，大家都知道这就是‘白土’了。 ‘白土’是个碧绿而美丽的地方。绿色到处遍布，山田相接，碧山连天，此起彼伏，一望无际，让人见了顿时豁然开朗。只见田地里每个人都在有条有絮地忙碌着。在这里，哪怕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，都可以找到他们劳动的价值，因为劳动是不分年龄老小的。只见邻家田里的叔叔阿姨们，都在有说有笑地田地插着秧。拖拉机在水田里转动着，吵杂的声音，更为这一片绿油油增添了绒绒的生气。

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，我不禁感叹连连：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春耕图啊！感觉还真有种桃花源记里与世隔绝的那么一种感觉。人与人与之间没有战争和勾心斗角，有的只是和平，自然，舒适，写意。

对于这片土地，我想我的热爱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自已的热爱。深深的吸一口气，口中嚼一根青草，玩一次泥沙，爬一颗树等等，都是那么的令我陶醉 。

再说回插秧吧！现在时代不同了，科技更新了，人们不再弯着腰插秧了，而是用站立式的‘抛秧’。这样插秧的好处，就是不用那么累，而且速度极快， 我也不知道有多快，但最起码比以前最少快两倍了 。

瞧！章鱼哥哥看见我了，他向我招了招手，我便径直向他走去，并自觉地加入插秧这一行列当中去。把脚踏在田里，我开始下田了，感觉凉冰冰的，真的好舒服啊！白皙的脚一下子就被淤泥布满了。

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人。我很是享受着这一种劳动的乐趣。平时即使不劳动，我还是静不下来，玩玩这，摸摸那的了。而且每当看到一颗一颗的小小绿色，在我的手中慢慢的开始了它的生命，我心中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。因为这看似渺小的绿色，以后还会长大，结出它的果实，而这些果实又会开始发芽，一代一代地繁衍它们的后代。哈，我边插秧边不停地胡思乱想啊想，心里是越想越开心了，仿佛自已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。

突然间，我发现了泥士中，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在瞪着我。我脸色大变，把秧苗往田一扔，边跑边大声惊呼：“我的妈呀！眼睛！眼睛！……”

听到我的尖叫，其他人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我心有余悸指着我发现眼睛的那块地方说：“我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瞪着我。” 我想了想，接着说：“对了，好像是蛇。”

“蛇？”章鱼哥哥拿着棍子走了过来说：“蛇？在哪里？在哪里？……”

我指那那块有眼睛的地方说：“在那里！”

章鱼哥哥悄悄按照我指示，轻轻的走了过去一看：“这哪里是蛇，是被埋在泥里的青蛙，不信你看看。”说完还一手把青蛙抓住举了起来。

“青蛙？”我大步走上前去一看，果然是一只青蛙，我嚷嚷着说“呵呵，这家伙埋在泥土里还真的很像蛇啊！” 说完，我又坏坏的看了看章鱼哥哥，他的眼睛也是大大的，我想：“如果他也被抹上一层泥，会不会也像条蛇呢？”

我从田里抓了一把泥土，然后大声说：“章鱼哥哥，你往这看，这里也有一双眼睛……”等章鱼哥哥一扭头的时候，我两手就迅速地用手捧了两把泥往章鱼哥哥还算白皙的脸上抹去。

“哈哈……你还真像一条蛇啊！”看着他被我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脸，我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。其他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章鱼哥哥生气地说：“死梦梦，敢耍我？哼！别让我抓住你。”刚说完就从田地抓了一把泥土，疯狂地追着我要把泥抹在我脸上，我又笑又急的跑得喘不过气来，拼命抓泥乱扔乱泼。不过尽管如此，到最后，我还是被他给抓住了。结果就是，我也成了一只只能看见眼睛的‘青蛙’了。

在邻居田插秧的人们，终于也忍不住停下来观看着我们俩个，并呵呵大笑说：“看，他们俩个都疯了。”要不是阿牛妈大声说：“你们两个要玩得什么时候啊？”我们可能还要闹上一段时间呢。但我也知道我是来帮忙，而不是来玩耍的，所以便又开始疯狂地插秧了。

过了三四个钟，可能每个人都忙累了，都变得一声不吭了。我的手也开始酸痛了起来，顺手拿出手机，放了一首古悠扬动听的古筝曲。

邻田的为容婶打趣地说：“呵呵，你还真会享受嘛！边插秧边听音乐的了。但怎么不发挥你的歌喉，高歌一曲啊？”

章鱼哥哥听了也插了嘴说：“这妹丁，脑子里总是塞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，别人想不到做不到的，她都会想到做到。”

我笑嘻嘻地说：“是啊，为什么我不会趁有观众大声高歌一曲呢？为容婶，你想听什么歌？我唱给你听。”

为容婶说：“呵呵，你唱的我都会喜欢听的了，你喜欢吧。”

我眼睛一转：“那……那我就唱首你肯定会喜欢的歌。”
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于是我嘴巴一张，就唱了一首刘三姐的山歌，只不过是被我改版了：

“哎！靓婶靓婶我爱你嘞，嘿溜溜嘞；

靓婶靓婶我爱你嘞，嘿溜溜嘞；

靓婶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靓……”

为容婶也被我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，她打趣地对章鱼哥哥说：“瞧，你们家请了部免费收音机啦！”

不知不觉，已到一点了，中场要回去吃饭体息。我一身脏兮兮的，可怜巴巴的对章鱼哥哥说：“我好累啊！”

章鱼哥哥说：“知你这臭妹丁的心思了，坐我的摩托车回去吧。”

我笑吟吟地说：“嘻嘻，还是你最了解我喔。”

章鱼哥哥说：“要不要用布擦一下，座上有好多泥？”

我说：“不用了，现我们比这车还脏呢，快开车吧！”

我爽快地坐上了车。 哈！坐车时，我是反方向坐车的，顺便出把背靠在章鱼哥哥的背上去了。章鱼哥哥把手放到嘴里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，可爱的‘电灯泡’便跟着车子飞也似地追了上来了。

看着它奔跑，绿树从我身边慢慢地跑过去时。我口中嚼着一根青草，笑着对章鱼哥哥说：“臭鱼，如果我就一辈子这样靠在你背后多好啊。”

章鱼哥说：“才不要一辈子搭你这疯子，我五分钟已经难受了。”

我脸色一沉：“哼！你这条死鱼怎么这么不懂浪漫，嫂子她真可怜啊。”

章鱼哥不平地说：“她的幸福是写在脸上的，你没看见吗？”

“嘻嘻！没看见到，只看到你的幸福是写在我的脸上了。”

骂骂咧咧间，车已驶到了家门。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，我顺便到门不远处自家的菜地里拨了一根胡萝卜，在河里洗干净后，便挂在屋前的一颗龙眼树上在拼命的狂啃：“真的好饿啊！”

吃饭啦，我吃了很多的肉和青菜汤。青菜是章鱼哥哥自家种的，没农药。那种青菜汤也是我最爱喝的。想想，也许我喝了三四碗吧！哈，数不清了。

午休的时候，望着窗外那一望无延的稻田，总算把那一颗沸腾放纵的野心给收回了。在窗前眺望的同时，我也享受着一种宁静遐意的畅快。我想，也许有时，并不一定需要过多的长途跋涉，走在乡村小道，也可以享受到一种大自然的生机盎然。

突然间，我好想让自已的身体也化为大地、化为泥土、化作小鸟、化作绿树、化作春风，因为只有它们才与我的灵魂是最贴近的，也只有它们才可以使我活得更自在，更像我自已。

所以我想，不如归去！

是的，不如归去,让纯净的心荡涤高洁的灵魂，独守一片狭小的人间净土，不会再有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的感叹，从此也不会再有"等闲变却故人心，却道故人心未变"的失望．

是的，不如归去，让大自然的盎然生机甜彻心菲,宁静、美丽、安详,在一个没有过多的困扰与失落世界里，一个人独自走过春夏与秋冬。

是的，不如归去！